|・ω・`)缘更。

[薛晓]师父你瞎啊,小师弟想睡你啊!!!(终章)

 

 

子夜阴沉着一张脸,降灾出鞘三分,架在子弈颈边。他还没完全清醒,眼睛半睁半合,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骇人戾气。

“二师兄,请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。”

大清早便把人吵醒的罪魁祸首面不改色道:“那理由可多了去啦。”

子夜:“比如?”

子弈:“比如我是你亲爱的师兄啊。”

子夜冷笑:“呵呵,再见了。”说罢降灾蓦地抵上喉咙。

我去,来真的???子弈忙不迭道:“哎哎哎刀下留人——不是约好今天下山玩的吗?”

子夜顿了顿,撤回剑来:“下山?”他没睡够,脑子都转得慢了半拍。想了一会儿,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。

“不去。”他一脚把子弈踹下床去重新躺下,“出去,别吵我。”

子弈揉揉屁股:“好吧,今儿个掌门师父和大师姐也不在,就你和二师父看家,记得陪他把白鹿峰各处结界加固一下哈。我和三师弟两个人就去逍遥快活啦!”

他刚要离开,衣服却被人拽住了。子夜不知想到了什么,黑着一张脸道:“我改主意了。”

 

 

清茗轩中熙来攘往,门庭若市。

子夜被子弈一路推搡到贵宾区。他这位不差钱的二师兄惯是个会享受的主,提前几天就订了个雅间,环境清幽,视野绝佳。

子夜没兴致听书,心不在焉地神游,就见那洪先生嘴皮子一张一合,也不知在讲什么。

距离上一次来这儿已经过了一月余,那时还是同晓星尘一起的。

想起那个人,子夜的脸色禁不住又沉几分。

子弈抓起一块糕点就往他嘴里塞:“小祖宗,别这副表情诶,人家以为咱们来砸场的。”

子夜食之无味地咀嚼两下:“……卧槽,好吃。”随即三下五除二把糕点搞定,口齿不清地问了句,“今天讲的什么?”

子筠端起茶杯往他嘴里灌:“食不言。”

子夜差点被呛到。你俩都啥毛病???他和着水勉强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,听子弈说道:“讲的夔州恶霸啦。你认真听嘛,不要讲话诶。”

子夜抽了抽嘴角,只觉这名字怪里怪气的,顿时没了兴趣。

他刚准备开溜,忽然听到台上的洪先生说了句什么,脸色刹那间变得极为难看。

 

 

说书先生正说到精彩之处,讲那大魔头是如何欺骗善良的道人杀了他的挚友,又是如何将真相残忍告知,逼得道人自尽而亡,身死魂消。

在座之人皆露出痛惜之色。

陡然一阵刺耳的牵拉之声。伴随着这个声音,听众席上忽的站起来一名黑衣少年。

这少年原本生着一张年轻俊俏的脸,此时却因满面阴霾而显得略微狰狞,他近乎是咬牙切齿一般向那云游的说书人发问道:

“你刚才说,那个魔头,他叫什么名字?”

 

 

晓星尘将最后山门处的结界修补完整时,天色渐晚。

估摸着时间,子夜子筠他们也该回来了。

想到子夜,晓星尘心中一黯。

那一夜过后,子夜再也没有同他说过话。晓星尘知道对方是有意躲着自己,而他自己……

晓星尘叹了口气,如今,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子夜。

晓星尘望着山门出神,忽听石阶下隐隐传来谈话之声。是子弈和子筠回来了。

子弈啃着鸭脖子,笑嘻嘻地打了个招呼:“哎呀,二师父呀!来接我们的吗?”

子筠慢吞吞地跟在后面,听到这话,强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,默默别过头去:自作多情。

晓星尘温和地笑了笑,发现只有他们二人,忍不住道:“子夜呢?”

 子弈一提他就来气:“他呀,听书听一半就跑了,真是白瞎了那么好的位置。”转头又向子筠控诉,“对了,上次你还废我一瓶春宵一刻(子筠没忍住吐槽:“那玩意儿还有名字?”),你俩是猴子派来的狗币吗?都跟我过不去。” 

晓星尘忽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,追问道:“听书?在哪里听的,是什么书?”

子弈从未见过晓星尘如此激动,不免有些奇怪,仍是解释道:“就邻水镇清茗轩那家咯,今儿讲的是夔州恶霸的故事,可好听啦。说起来小师弟也太没礼貌了诶,大家听得好好的,忽然站起来问人家主角的名字,人家说书先生一直有讲好不好哎,他不仔细听就算了还扭头就跑了浪费我……”

晓星尘打断道:“他往哪里去了?!”

子弈被他吓了一跳,鸭脖子差点掉地上。他舔舔手指,抬手指了一个方向。

西南,蜀东。

晓星尘呼吸一滞,一个名字从心底呼之欲出——

义城。

 

 

蜀东多雨。

晓星尘到达义城时,这里刚刚下过一场大雨。夜幕浓重地漫开,笼着薄雾,月色也朦胧。

百年后的义城已彻底成为一座空城,城头那座缺瓦少漆的角楼更显破败,几乎看不出颜色。城门大开,显然已有人来过。

晓星尘额角突突直跳,忽然感到有些透不过气来。他勉力压下心中强烈的不安,直奔义庄而去。

晓星尘推开大门径直而入,一眼便看到了大堂中的黑衣少年。

少年坐在棺木上,听到声音后侧过头来。

那人挂着戏谑般似笑非笑的神色,一张嘴,便看到一对若隐若现的小虎牙。

他熟稔地唤了一声:“道长。”

晓星尘浑身一僵,那个名字几乎要脱口而出。

少年唇边扬起一个短暂的笑来,声音却是冷的:“师父,他就是这样叫你的?”

听到那声“师父”,晓星尘第一反应竟是松了一口气,而后心底又漫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。

……他没有恢复记忆。

晓星尘一时间心情复杂,不知道是该庆幸,还是该失落。

子夜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,明知故问:“把我认成谁了?”

晓星尘动了动嘴唇,什么都没说。

子夜道:“你对我这么好,也是为了他吗?这些年来,你看着我的时候,脑子里想的都是谁?”

晓星尘语塞。他忽然意识到,这么多年来,自己一直默认眼前的少年便是薛洋,从未想过将他们二人区分开。可是,尽管有着相同的容貌,相同的灵魂,子夜都不是薛洋。

真正的薛洋,早在一百年前就死了。

“那个人……”子夜似乎是不愿提及薛洋的名字,道,“对你很重要吗?”

晓星尘心中涩然,不知如何作答,却见子夜眉峰一挑,勾起一抹冷笑,不无讥讽地道:“晓星尘,你就这点最气人,脸上永远藏不住事。你就不能行行好,骗我一回?”

子夜质问道:“你把我当成另一个人的替身,你问过我的意思吗?”

听到这儿,晓星尘终于开口说道:“我并没有把你当成替身……”

子夜嗤笑一声,咄咄逼人道:“没有?晓星尘,那你告诉我,你带我回白鹿峰,将我留在身边,对我百般纵容,到底是为了什么?你很无聊?同情心泛滥没处使吗?”

为了什么?

晓星尘如鲠在喉。

为什么呢。他应该是恨薛洋的,他也的确是恨过薛洋的。

那时他万念俱灰,含恨而死,又在锁灵囊中混沌了百年。醒来那天,外面春光正好,人间开满了花。阳光照进窗,打在他苍白的皮肤上,久违的温暖。那一瞬间,他忽然不想再恨,也不想再见了。他对自己说,都过去了。

直到……宋岚将降灾交与他的时候,晓星尘触摸到那柄暗红的长剑,剑身上映出他的倒影。他在降灾之中对上自己的眼睛,才终于后知后觉发现,原来已经过不去了。

晓星尘曾回过一次义城,在宋岚告诉他薛洋已死之后。

那时的义城一如现在,已是片荒芜之地,只剩破败的断壁残垣。他循着记忆,再一次踏入义庄。比百年前更萧条,更冷清。恍惚中,他好像听到什么人在争吵不停,打打闹闹,而自己去将他们劝开,在那两个孩子手中一人放了一颗糖。又偷偷将多出的一颗,分给了那个少年。

那个少年问他:“道长,你干嘛对我这么好?”

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,已经记不清了。

晓星尘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再次回到这个地方。

他抱着降灾,在义庄中坐了一整夜。

而那把不祥之剑,他到底是没有依宋岚的提议熔掉。至于为什么,他不清楚,也无意去想清楚了。

后来他与宋岚创立了门派,又寻回了阿箐,收了几名弟子。年轻时与挚友共同的理想抱负一一成为现实,可终究有什么是不一样了的。

直到他穿过良氏的府邸,看到后门处那个小小的、坐在雪地中发呆的少年时,晓星尘忽然明白过来,那些多年来积压在他心底的晦暗不明,到底是为了什么。

晓星尘唇齿轻启,声音穿过暧昧的夜色,清晰地、一字字传到对方的耳朵里。

“喜欢你……”他叹息地、认命般地轻声说道,“因为我喜欢你。”

那一瞬间,少年淡漠的神色里终于泄露出一丝稍纵即逝的,得逞似的笑意。

“你说什么?”

子夜促狭地勾了勾嘴角,道:“你刚才说什么?我没听清。”

……他分明就是听清了。

晓星尘脸上有些发热,小声道:“跟我回去吧,好吗。”

“好啊。”子夜笑了一声,道,“你再说一遍,我就跟你回去。”

“……”这条件真是……晓星尘窘迫之余又觉得好笑。

“晓星尘……”子夜环住他的腰,附到耳畔轻轻吹了口气,撒娇似的道,“再说一遍,好不好?”

“……”太犯规了,晓星尘无奈地想。

他摸了摸子夜的头发,轻轻嗯了一声,语气温柔又认真:“我喜欢你。”

少年沉默了一瞬,柔声应道:“我也是。”

他埋首在晓星尘颈边,抱着不肯撒手,过了很久,忽然极轻极轻地说了一句:“谢谢你找到我。”

“唔?”晓星尘没听清。

“我是说,”子夜略微提高了点声音,懒洋洋地道,“之前你答应要补偿我的事还作不作数?”

居然还记着呢。晓星尘哭笑不得地应了一声,道:“想好要什么了吗?”

子夜低声道:“要你一辈子陪着我,这个行不行?”

晓星尘心里一软,不自觉弯了弯嘴角,道:“好。奉陪到底。”

 

 

 

尾声

 

 

我是子箐。今天的小师弟依然很讨厌,又整日霸占着二师父,像块狗皮膏药似的。

我想给二师父看新刻的符篆,他就立刻装作有不懂的问题,缠着二师父问东问西的,我都插不上嘴。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啦!

不过偶尔,只是非常极其特别偶尔的,也不是那么讨厌。因为当二师父和他在一起的时候,总是笑得很开心。

不同于我学会画往生符,也不同于子弈习得拂雪剑,甚至是记忆里那次夜猎归来,二师父将小师弟带回来时,也不曾这般开心过。

那是一种,我从未见过的笑容。

 

 

全文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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