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・ω・`)缘更。

【晓薛】来时山有雪、噬魂 / 01

时间线接在原作义城线之后,跟修仙关系不大,大概算神怪类。

薛洋死后被迫留在地府打工还债,在一次任务中遇到了重生的晓星尘。

一个组队打怪慢慢变弯的故事。

单元剧,多私设,原创NPC高调出没,能接受再看。

***

之一、噬魂

第一章


黑衣青年不规矩地翘腿坐在长凳上,神情懒散,又夹着几分不怀好意。摊前悬了盏长明灯,光晕清冷,在青年的脸上投下几块浅淡的、略显刻薄的阴影。他歪着头,慢条斯理地舀了一勺米酒凑到唇边,片刻后竟出乎意料般地顿了一顿。

汤圆软糯,米酒清甜,味道甚佳。

摊主观那人神色,心中得意,他倒要看看今日这小流氓还能寻何由头发作。

为了讨好这位太岁爷,他还特意拿出了自己这儿最珍贵的一只碗,是从别处搜来的稀奇货,有个挺文雅的名字,叫做长河渐落。材质为一种罕见玉石,触手生凉,通体乌黑,碗面星罗棋布,其上有灵力流转,清辉明灭,最妙的是这玉石遇热之时会褪去本色,转为乳白,星辰随之隐没,恰似昼夜交替,极为精美。

这东西世间统共不过四五,如今被他寻来其二,怎能不得意。摊主按捺不住一颗献宝的心,同青年絮絮叨叨一番,却未得回应。

黑衣青年吃得心无旁骛,一碗米酒汤圆很快见了底。他甚为满意地放下汤匙,下一刻,便抬脚踹翻了摊子。

摊主登时目瞪口呆,旋即反应过来,怒道:“你,你有病!你疯了!”前天说汤圆不糯,昨日又说米酒不甜,本以为今次再挑不出毛病,然而他忘了,这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流氓!根本不讲道理的无耻之徒!

摊主来不及去扶桌凳,他蹲在地上,心疼地去捡那已摔得粉身碎骨的残骸,雪白的碎片正逐渐转为原本的墨色,依稀可辨出些许浅淡的星光。

摊主委屈得要命,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?他的碗又招谁惹谁了?他自己都没舍得用这只长河渐落就在这小王八蛋手中香消玉殒。他越想越气,道:“无缘无故的你凭什么,你凭什么?!”

那人腰间佩剑铮然出鞘三分,森然剑光自摊主眼前晃过,令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。

黑衣青年笑容可掬,目露凶光,他抽出剑,用剑尖拨拉着地上的残骸,语气十分之亲昵地问道:“敢给你薛爷爷用这玩意儿,你想搞事情?”

摊主满心憋屈:我的碗怎么啦?长河渐落怎么啦?!那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买的!!你搞仇富哦?!


【↑这句为何会触怒龙颜成为minganci我也不知道,凑合看图吧】

青年用剑锋轻柔地拍了拍摊主的脸,笑眯眯道:“这东西有多少给我砸多少,这次便放过你,往后见一次我便断你一根手指,记住了吗?”

摊主想点头,意识到自己此时的处境,又一动也不敢动了。恐惧早已盖过怒火,和降灾近距离接触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好。贴着自己的这把凶剑冷得像冰,剑的周身隐隐散着丝丝黑气,不知斩过多少魑魅魍魉,饮过多少凶煞怨气,别说捅个窟窿断根手指,光是划道小口子估计都得魂飞魄散,永世不得超生。

青年的唇角浮出一抹轻蔑的笑意,随即降灾回鞘,他摆了摆手,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

黑衣青年前脚刚走,唐叙后脚便跟上来。

走到小吃摊前,摊主正骂骂咧咧地低头收拾一地的狼藉,觉察到脚步声,还以为是小流氓折回来了,不禁惊惧交加,却听那人唤道:“绛朱。”

绛朱便是摊主人的名字,听到来人声音后变脸一般倏然收起惧色,换上一副不依不饶的面孔气愤地叫唤起来:“唐叙!!你那个新搭档怎么回事?!你看看他做的好事!你就不能管管?!”

唐叙道:“我管不了。”

绛朱道:“有关部门就不能管管???”

唐叙摸了摸鼻子:“……也管不了。”

绛朱气结:“地府那帮酒囊饭袋!”

得,把他也骂进去了。唐叙嘴角一抽,再看好友那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又忍不住想笑。他熟练地替搭档赔了钱,道:“他往哪边去了?”

绛朱没好气地指了指东南方,骂道:“你他妈能不能别老是给那小王八蛋擦屁股?”

唐叙道:“我有吗?”

绛朱晃了晃手里那吊沉甸甸的铜钱:“你没有,那这是什么?”

唐叙“哦”了一声,伸过手去:“那还我?”

绛朱护食儿似的一把将钱揣回怀里,啐道:“我呸,你想得美!”

年轻的渡魂使揉了揉额角,无奈地笑出了声。


绛朱所指的东南方正是唐叙此次任务的目的地,一座极为偏僻、远离尘世的村庄。

此处四面环山,山山相连,一年无四季之分,草木无衰败之时,沿途皆是灼灼桃林,景色甚美。村中不过二三十户人家,靠山吃山,多以打猎为生,日子平淡却和睦。这样一个近乎是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,却在数日前遭遇了一场山崩,全村数十口人无一生还。

无人收尸,怨气相撞,眼见到了头七,若再不予以度化,这整个村的人怕是都要化作凶灵。

唐叙到达这隐世的小村落时,薛洋已经解决了大半,站在废墟中牵着条缚灵索,后面老老实实跟着一大串阴魂,一个个低眉顺眼地垂着头。

对方丝毫不掩饰语气中的嫌弃:“真慢。”

唐叙上前接过缚灵索,将阴魂尽数收入锁灵囊内,道:“你就不能换个稍微温和一点的方式吗?”

薛洋充耳不闻,动了动嘴,却没出声,干净利落地抓过下一只阴魂便捆上了手。

唐叙仔细辨认了一番,那口型似乎是在说:啰嗦。


唐叙和他的这位同僚共事不过百余载,初次见面时,竟是以对方接引人的身份。

他是在兰陵城的一处郊外遇到薛洋的,准确地说,是薛洋的尸体。

当时唐叙的搭档是一位比他年长的前辈,名唤摇柳,完成这最后一项任务便彻底赎清了生前的罪,即将去轮回了。

唐叙凑到薛洋的尸身前,后者的整条左臂被斩断,乍一看像是失血过多而死,细看便会发现,青年的左胸处,心脏的位置,有一片干涸发黑的血迹,由于衣服颜色的原因不易察觉。

这人先是断了一臂,苟延残喘,后被一剑穿心,瞬间毙命。

摇柳的行事风格向来简单粗暴,抬腿便踹了那尸体一脚,厉声喝道:“还不醒?!”

一踹一喝,死者的魂魄即刻出窍!

薛洋悠悠转醒。死后的灵体自脱离肉身的那一刻起,往事作前尘,一切又归于轮回的起点。薛洋虚握了一下完好的左手,眼底掠过一丝迷茫,仿佛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。他抬起头,却忽的看见两张陌生的面孔。薛洋立刻警惕地后退数步,下意识便要抖出降灾。

摇柳抢先一步抓住对方两只手腕,交叠扣在身后,捆上缚灵索。动作一气呵成。

完了还挑衅似的冲他挑了挑眉毛。

薛洋:“……”

摇柳道:“别作妖,免得我卸你一只胳膊。你舒服,我省事。”说罢,又摸着下巴仔仔细细端详了一番,道,“哎呀,小哥哥,你长得好俊哪。”

薛洋的脊背迅速爬上一层寒意。

唐叙惨不忍睹地转过了脸。


黄泉路的尽头便是忘川。

不似传说中的虫蛇满布,腥风扑面,也不见无法投胎的孤魂野鬼沉溺其中,一条澄澈、宁谧的河流泛着莹莹蓝光,横亘在黄泉路与地府之间。

忘川之上卧着一座石桥,桥梁上刻着繁复而精致的咒文,灵力流转其上,散发出柔和的光晕。桥头的躺椅上卧着一位红衫少女,不过二八年纪,模样娇俏,此时正睡得八风不动,犹如老僧入定般神态安详。躺椅前头置了一张小小的方桌,桌上依次摆了三样东西,一块形状扁平的碧色玉石,一支长柄木勺,一只绘有朱砂咒文的白瓷碗。桌边是一大口锅,底下生着簇簇幽蓝的冥火,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。

摇柳道:“阿孟。”

被唤作阿孟的少女恍若未闻,岿然不动。

摇柳很是伤心地叹了口气:“哎呀……我要走了,你都不送送我?”

阿孟忽然睁了眼:“走哪去?”

摇柳道:“我不干了,阎王爷那个王八蛋吃喝嫖赌欠我工钱带着判官跑了,我要轮回去。”

阿孟听惯了他的胡言乱语,却也听出来只有最后一句是真的,扬起下巴指了指一旁的孟婆汤,很是大方地道:“别客气,随便喝。”

摇柳笑眯眯道:“那真是谢谢了。不过,不应该是你给我盛吗?”

阿孟道:“世风日下人心不古,你们这些年轻人有手有脚,竟然还要我这个老太婆伺候?”她指着往生石道,“来,登个记你就可以滚了。”说罢提起长勺在锅中舀了一舀,霎时一股浓郁的清苦味漫开。阿孟盛了满满当当的一碗,推到摇柳跟前。

摇柳抚上往生石,接触的瞬间竟有水波从石面漾开,然很快又归于平静,像是一切都不曾发生过。这意味着他此生功过相抵,恩怨两清,可重返轮回之路了。

一碗孟婆汤一饮而尽。摇柳忽然笑了笑,却不同于往日的嬉皮笑脸,是一种很温柔的笑容。他放下碗,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,道:“走了啊。”

然后消失在奈何桥的另一头。

唐叙的内心突然生出那么一丁点儿惆怅,不过此刻并不是该多愁善感的时候。他解开薛洋身后的缚灵索,道:“我们也走吧。”

对方瞥了他一眼,轻飘飘撂下一句:“你确定?”

唐叙没懂他的意思,薛洋却已经径自走到往生石前。

阿孟道:“哎呦,今天买一送一吗?”刚说到送字,便被一道突兀且骇人的啸声打断了。她飞快地缩到一边捂住耳朵冲着薛洋吼道:“天哪,你对往生石做了什么?!”

薛洋已经撤回了手,碧色的石面上渗出一行血字,那道不男不女的声音仍在惊恐万状地尖叫着,机械地重复道:“此灵魂太过破烂,轮回不收!!!此灵魂太过破烂,轮回不收!!!”

唐叙:“……”

薛洋早就料到会如此,他朝唐叙扬起一边眉毛,冷笑一声,像是在说:你看吧?

唐叙连忙把薛洋拉远,往生石的尖叫声才终于小了一点。他不解道:“怎会如此?”

阿孟上前查看片刻,惊道:“唐叙,这家伙你从哪里捡回来的?!”

往生石上那一行长长的血字,赫然是薛洋此生的功德值,光是看长度也知道数目有多可观,只不过……是亏损的。

唐叙也吃惊不小,他任渡魂使数十年,还从未见过功德赤字这么多的人。

“这……”唐叙思索片刻,决定道,“只能交由阎王处置了。”


薛洋跟着唐叙走进阎罗殿,大殿上方一名男子正慵懒地支着下巴伏在案前,不知在画着什么。

唐叙恭恭敬敬行了一礼,道:“阎罗大人。”

阎王闻声抬了抬眼皮,懒洋洋道:“何事?”待看到唐叙身后那名既不下跪,也不行礼的黑衣青年,眼睛倏地亮了几分,却也只分了那云淡风轻的一眼,随即又把目光移回案前,道,“摇柳走了?”

唐叙道:“是。”

阎王道:“接替者呢?”

唐叙道:“眼下尚未寻到合适的人。”

阎王笑道:“怎么没有,眼前的不就是?”

唐叙愣了一下,道:“您是说……”他回头看了眼薛洋,后者却拒绝道:“我不干。”

阎王道:“不好意思,这可由不得你,到了我这儿你只能听我的。……哟呵,你瞪我做什么,不服?有本事你别死啊?”他放下笔,对着案上的纸轻轻吹了口气,道,“要么留下,要么下地狱,你自己选。”

薛洋:“……”

底下没了声,阎王知道对方是妥协了,尽管看起来似乎并不那么情愿。他一挥手,大殿之下的青年登时换了一副面貌。

薛洋轻便惯了,忽然换上这身广袖长袍的装束十分别扭。他嫌弃地扯了扯领口,道:“这什么玩意儿。”

阎王:“自己有眼睛不会看?工作服咯。”说完摸着下巴看了片刻,忽然道,“哎呦,你长得挺好看的啊。”

薛洋:“……”

这地府的人都什么毛病?


唐叙本以为摇柳已经够简单粗暴了,没想到他的新搭档薛洋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
无论阴魂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幼妇孺,或是为祸四方的凶灵恶鬼,能动手绝不动口,前者都捆绑着带回来了,后者便皆数做了他那把降灾的剑下亡魂。

唐叙不是没有规劝过薛洋,虽然对方的做法严格来说并非不合规矩,但毕竟渡魂使的职责还是以度化和接引为主,这般以暴制暴总归是不好的。

对方听了他的一番谆谆教诲后却以麻烦为由无情地拒绝了他,并很是不屑地道:“你很闲?这世上有什么是打一顿不能解决的?”

唐叙无言以对。


薛洋的雷霆手段令他在地府声名大噪,孤魂野鬼都怕极了他。与其东躲西藏换来更悲惨的下场,倒不如老实一些,少受点罪。

唐叙拿他没辙,再加上业绩节节攀升,薛洋深得阎王器重,并对他平日砸摊闹事聚众斗殴等罪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阎王都懒得管,唐叙也就随他去了。


唐叙与薛洋共事多年,很少听他这位同僚谈起生前之事,但在他的记忆中,似乎也提起过那么两次。

一次是在薛洋例行公事当街行凶,被唐叙念叨得烦了之后,黑衣青年用力翻了个白眼,随口嘟囔了一句:“你怎么跟那家伙一样……”

唐叙琢磨着“那家伙”是谁,问道:“你朋友?”

薛洋漫不经心道:“嗯,是的吧。”

唐叙道:“那你们关系一定很好。”

薛洋笑了,露出他那对可爱得近乎稚气的小虎牙,他指了指心脏的位置,道:“当然,这一剑就是他送我的。”

唐叙:“……”

另一次,是在薛洋任职一年之后,曾听他提起过一个名字。唐叙对此印象很深,因为在他说出那个名字后,那张总是在笑的脸上头一次出现了某种不太一样的情绪,仿佛是在紧张,又仿佛是在害怕。

薛洋提起的那个人叫晓星尘。唐叙没有印象,在近年来的生死簿中也未能找到这个名字。这只能说明一件事,这个人的魂魄已游离在轮回之外,不再属于渡魂使的管辖范围之内。

薛洋道:“什么叫游离轮回之外?”

唐叙解释道:“有可能是某些因缘际会修成仙身,或是逆天改命重返于世,前者还好说,归上面管,若是后者的话,这类比较特殊,也只有阎王或判官能管,就不关咱们的事了。”

他没有告诉对方的是,若是后者,这一世一旦结束,便是彻底的身死魂消,再也入不了轮回。

唐叙笑道:“我想,你说的那个人,有可能已修成仙身了吧。”

薛洋却没再说话,他一言不发地扛着降灾,不知在想什么。

那之后,便过了一百多年。


唐叙回过神来,薛洋已经在清点人数。过了一会儿,道:“少了一个。”

唐叙催动灵力,感应片刻,蹙眉道:“这里已经没有亡魂了。”

薛洋又将四周逡巡了一遍,最后指向村子背面那片云雾缭绕的山脉,道:“那里。”


一山隔开春与冬,山的另一边却是截然不同的景致。山中温度骤降,天气不好,阳光也惨淡。高耸的树荫中只露出几片灰白的天空,像是要下雪。

薛洋步伐轻快,沿途还要去招惹一下山里那些成精的小动物。唐叙追在薛洋后面一路赔罪,走到了半山腰时,天上竟真的飘下零星细碎的雪来。

循着鬼气,两人很快便找到那只落单的阴魂,看模样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,正盘腿坐在一块大石头上,不知在等着谁。

薛洋二话不说,挥手放出缚灵索。

少年大惊失色道:“你是谁?!”

薛洋道:“你管我是谁?走了。”

少年奋力挣扎,缚灵索却越束越紧,他索性往地上一躺,叫道:“我不要!你放开我!我要神仙哥哥!换昨天那个神仙哥哥来!”

薛洋的耐心很快耗尽,眼底浮起三分狠厉,语气却仍是甜腻腻的:“我就是神仙哥哥呀,而且,神仙哥哥现在还要送你下地狱呢。”

说罢拇指微动,降灾猝然出鞘,挟带着一股森然黑气向阴魂袭去!

眼见少年的灵体即将被撕裂,忽然,一道白光破空而来,瞬间击溃了降灾的煞气。


待续


*道长下一章上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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